《三十五》

就一般人的角度來看,會覺得風火山林是冷酷強悍的,雁禾是理性禮貌的,赤方是衝動易怒的,秀卓是悲觀淡然的。
不過以維的認知來說,他倒是與大家有些不同的想法。
維覺得風火山林是彆扭嚴肅的,雁禾是冷酷獨善的,赤方是憤世嫉俗的;雖然眾人的觀感也是維所認同,不過以上更是他的切身感觸。
至於秀卓,則是他唯一與眾人印象相同的奇特人物。
所以,維最摸不透的人也是秀卓。

照理來說,每個獨立的個體都會擁有眾多不同的性格面向,那調性的差異有大有小,但極少可能完全同步;比如說面對家人時會口無遮攔,對待朋友溫和有禮,與情人相處以吾為尊,在陌生人面前又必恭必敬。
環境絕對深深地影響著一個人的表現,假使能有人在每個面向下都給大眾同樣的觀感,那維認為,這個人底下勢必隱藏著神秘的一面;這也就是維對秀卓無法擁有明顯主觀定論的原因。

又,假使秀卓並不如維猜測的那般有所壓抑,那麼維仍然會對秀卓感到毛骨悚然的提心吊膽。
因為若是如此,那秀卓便是一顆徹頭徹尾的絕望炸彈……
再也沒有什麼會比傷心的人更可怕了。

「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維幾乎連眉頭都懶得皺了,他第一次身為混亂的中心卻對週遭的混亂感到無法掌握,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顆沉默的棋子,只能任由佈局的棋手恣意安排。
「我出現在這裡天經地義啊……」秀卓嘆口氣,「唉,這年頭真是惡人當道;看見官來捉還質問對方憑什麼……」
「哼。」維輕輕扯動嘴角,皮笑肉不笑:「別裝了,『閻羅王』雖然實力高強,但除非萬不得已才會參與追捕;你既然發現了我的所在,理應通知風火山林與眾警衛將我團團包圍,然後指揮拿下。」
「我是看大家那麼辛苦,就不想驚擾他們了,這是一片苦心啊……」秀卓依然維持那種痛心疾首的語調。

但維可不買帳。
「說謊也打個草稿吧?你就任『閻羅王』以來可從沒聽過你體恤下屬,現在還說這種話就太假惺惺了。我推測你會單獨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動機,那便是趁著眾人都未發覺之際率先逮住我……對吧?」

聽完維這串絲毫不留情面的推論,本該惱羞成怒的秀卓只是沉默,爾後竟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:「厲害,不愧是維,地獄政府長久以來所畏懼的就是你這份聰明才智……」說著,他忽然斂起了笑容,「但是那又如何呢?」

傾刻間、一陣劇烈膨脹的殺氣朝維門面直襲,一道快得不能再快的身影踏步飛出,舉手一掌就要將維轟下;即使維已做好隨時交鋒的準備,卻還是來不及在同一時間內偏頭閃躲,只能在命中的瞬間盡量順著鉅力往後翻跌。

『碰!』
才一眨眼的功夫,維已將塌塌米給摔出一個大洞。

「咳、咳咳!」維勉力用手肘將自己給撐起,額前髮絲與鮮血凝成一片詭異的圖騰,「你……你們『閻羅王』的戰鬥風格都是說打就打嗎?」
「是了。」秀卓隨性站著,垂視的雙眼中只有深沉的黑,「這一掌只是略施薄懲,也順便讓你認清事實,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能以一個對等的身分與我說話。」他頓了頓,「更別提像剛才那樣的妄自揣測。」
這時維終於重新站起,「……我還以為風火山林的個性已經很霸道了。」他露出一絲苦楚的微笑:「沒想到你比他還嚴重啊。」

「哈……你誤會了,這不是霸道,只是剛好我比你強大。」秀卓搖頭晃腦的反駁:「在面對比自己絕對強大的東西時,總會認為那是霸道的、強硬的;但也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要跟人家硬碰硬,才會招致那樣的怨嘆……」這時他忽然收了話尾,然後定神望向維:「一不小心就囉唆太多了,撇開你的身分不談,你倒真是一個好聊天的對象……」

「不必撇開我的身分也可以吧?我是一名三界辦事員,經歷過不知多少大風大浪,只要你願意買下時段,我大可以將這些與你分享,讓你開開眼界。」維打趣說著,雙眼看似堅定地回望著秀卓,但其實他眼中的秀卓卻緩緩一分為二、二分為四、四合為一……
畢竟方才秀卓那一擊打中了他的腦袋,程度上的暈眩絕對是無可避免……所以現在,他只能講這些打屁的話語來拖延時間,好讓自己狀態快速回復。

「三界辦事員?」突地、秀卓提高了音量,語氣中帶著濃厚的質疑……
「是啊。」維用力眨了眨眼睛,小心不讓鮮血流了進去,「不瞞你說,我一直有任務在身,根本沒有那美國時間來闖地獄……所以你們搞錯人啦,放我走吧大哥。」
「是啊,你的確沒闖地獄。」秀卓咧嘴微笑,「但還是不准離開。」
「這也太蠻橫不講理了吧……我、」這時維仔細思考秀卓的話語,突然頓住,「……等等,你剛剛說『你的確沒闖地獄』,這表示你曉得我是無辜的?」
「是啊。」秀卓緩步向維走近,「關於這點,我再也清楚不過了……」

霎那間,維立即將事件做了合理的直線推論!
「所以這也代表、陷害我的人就是你?」維不可思議的望著秀卓,秀卓露出一個平淡的難看微笑,似乎看見頑石終於頓悟那般欣慰。

「為什麼?我跟你從來就沒有結下樑子啊大哥。」維總算找到讓自己幾乎萬劫不復的混蛋,卻完全不明所以,「難道,我以前闖地獄的時候害你受責罵嗎?」
「沒有。」秀卓在維兩步之遙的面前停下,頗富興致的賣著關子。
「那還是我哪次出任務不小心牽連到你了?」維暗自緊握紅繩,他曉得交戰可能一觸即發,「又或者,你只是像風火山林那樣,看我不爽?」
「都沒有。」秀卓冷冷望著維,「是你本身的存在,才讓我想這麼做的。」
「那你還說不是看我不爽?」維又好氣又好笑。
但秀卓依舊只是搖搖頭,「不是的,維,我指的是你的身分。」接著,他堅定的吐露出每個單字──

「你‧真‧正‧的‧身‧份。」

這一刻,維忽然陷入沉默;而他這樣的表現更是正中秀卓的下懷,他幾乎就要隱藏不住那份衝擊腦門的狂喜……
「我說中了吧?我的確說中了吧?」他瞇起眼睛貼向了維,「雖然大家都不清楚為什麼你身為一名人類、卻擁有這般長壽的性命,也不明白你那異於常人的恢復力,以及不被平凡人類所記憶的神秘特質,還有太多太多隱藏在你身上的謎團……但是我知道了,我調查了千百年,總算找到了答案!」

維,依舊沉默不語。

「嘿嘿……你不說話,因為你無法反駁,你也怕一開口就對號入座露了餡;沒關係的,維,你大可以坦然。」秀卓忽然變得咄咄逼人,臉上的肌肉糾結了喜悅與野心,「你根本不是三界辦事員,那只是你用來掩人耳目的糊口工作罷了;你真正的工作才不是這個……」

秀卓就口靠近維的耳旁,雙眼彎成下弦月的扭曲模樣:「如何?我是不是越說越接近核心啊?」然後,他清了清喉嚨:「『創』‧『世』‧『神』‧『的』‧『使』‧『徒』‧?」

轉瞬間秀卓抬頭縱聲狂笑,音量震撼了整間空蕩蕩的長屋!
然而維卻是顯露出強烈對比的沉默,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懂表情……

「創世神建造了這個世界,又讓萬萬種生物誕生演化,最後祂創造了人類,然而人類的複雜程度卻遠遠超過祂所預料,甚至可說是完全不了解,於是祂再度創生出像你這樣的傢伙──擁有永恆的壽命又不被人類記憶;觀察,就是你天生的使命;屆時,你就要帶著所見所知回到創世神身邊一一秉告,讓祂知曉人類這種生物的底細!」秀卓冷哼,「而這層身分,也就是我要抓住你的原因!」

接著他深吸一口氣,雙瞳中流洩出自鳴得意的神情,「這個計畫,從你上次闖進地獄的那一刻就決定執行了……」




──秀卓勉強露出一個笑,笑得比哭還難看。接著他『伸手拍了拍維的肩膀』,對風火山林說道:「快把這傢伙送走吧,我們小小的地獄可容不下這樣的大人物。」




「之後,我一而再、」




──「入侵者『不就是這頭妖怪嗎』?」風火山林指著飛妖的屍體皺眉問道。




「再而三的、」




──秀卓頓了頓,繼續說道:「其實啊,『我正要去小酌兩杯』,但雁禾跟赤方都沒時間,所以……」




「引開風火山林的注意……」




──長街上佇立著兩道身影。那是『「閻羅王」中的秀卓』,以及一縷神色緊張的幽魂。




「然後趁機使用當初拍肩時所偷來的你的頭髮,假冒成你。」




──「我們看到的並不是妖怪,因為沒有妖怪的氣息……反而像一名『尋常人類』,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大衣……」




「所為的,就是陷害你……」




──等風火山林再靠近些,他也登時看清了那道入侵者的背影。他身著『黑色大衣』,後腦杓束起一撮不太整齊的馬尾……




「然後讓地獄政府名正言順的把你抓來地獄……」




──「逮捕三界辦事員‧『維』,不計任何手段,只要他一息尚存即可。」風火山林下達指示。




「然後……」

秀卓伸手輕輕搭住了維的肩膀,像是老鷹的利爪扣住小雞的咽喉那般,充滿壓倒性的掠奪氣息,「然後,」他緩緩開口,讓埋藏已久的願望震動聲帶,從黃牙薄唇間尖銳溢出,「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逮住你,讓你為我開啟直達創世神永恆淨土的大門了!」

這一刻……維沒有回頭,也沒有動作。
他只是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那般安靜傾聽……

「維,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。」秀卓把頭湊到維的右方,「接下來你該怎麼做我想也不用提點了,走吧,帶我去那片祥和又孤單的園地,只要帶我去就可以了。」

──頓時間,沉默瀰漫了整間長屋。
秀卓臉上的笑容始終揚起。
維卻是始終安靜。
最後就在秀卓幾乎忍不住出聲催促之際,維終於才深深吸了一口氣……

然後開口說話,「你說完了嗎?」

下一秒!一顆赤紅色的實心物體倏地擊中秀卓的鼻樑!一股酸疼的痛楚登時麻了他的臉;然而他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武器、一記猛烈後踢又電光火石地在他腹部爆裂,讓他整個人足足往後飛了三尺才摔落在地。

「……唔!」秀卓半蹲半坐在塌塌米上,一手捂著鼻子,眼神流露出濃濃的殺意,「哼,很倔強嘛……但並這不是我要的回答?」

「誰甩你啊。」秀卓眼前的維雙手橫拉著紅繩,紅繩兩端不知何時已綁成紮實的結,猶若兩顆重球掛勾,這正是剛才奇襲他的巧計,「多虧你廢話這麼久,讓我的頭暈有時間恢復,赤方也好,是你也罷,原來你們『閻羅王』都這麼囉唆嗎?」

「……你會因為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我而後悔無比的。」這時秀卓緩緩放下捂住鼻子的手,青筋逐漸遍佈於每一吋手部肌肉之上。

「試試看啊。」維哼了一聲,率先將紅繩一端向秀卓擲去,眼見又要再度轟中他的鼻子;但也就在這一刻,秀卓倏地猛躍而出,避開繩頭往維襲來。
「來得好!」維見狀連忙將甩臂畫圓,頓時間長長的紅繩即變成了S型旋轉,左右盪開的橫幅登時勾住了衝刺中的秀卓的脖子,緊接著維振腕一推,一個小圈便將秀卓緊緊繞住,「中啦──」維大聲一喝、露出微笑,同時將手中這一端的繩頭向斜後方高高一拋,不偏不倚的穿過長屋的橫樑。

「什麼!」秀卓大吃一驚,連忙伸手去扯開緊纏,沒想到紅繩像是章魚吸盤似的繞得死緊;接著他又看見維將另一端繩頭穿過橫樑,當下還不明所以,然而維的下一個動作卻登時讓他明白事態的嚴重性!

「你知道什麼叫做吊起來打嗎?」維急退一大步,接住穿過橫樑後落下的繩頭,然後用力往下一拉、「就是這樣子啦!」
下一片刻,被勒住脖子的秀卓即被吊了上去!同時他也望見維縮短了紅繩從另一端躍起……然後藉由鐘擺的力量高速盪了過來、並且再度轟出一記瞄準腹部的飛踢!

「嘔!」剎那間秀卓幾乎疼得要噴出胃液,但維可沒打算就此罷手,再來回擺盪之間拼命給予秀卓痛擊。
「你他媽的……」這時秀卓終於不甘一直處於挨揍的劣勢,強提起一口氣來暫時頂住紅繩的緊勒,伸手從胸前口袋中抽出一張名片,然後咻地射向那根橫樑;轉眼間小小的名片猶若無堅不催的飛刀、硬是將粗大的橫樑給一刀兩斷!

「不好!」斷了橫樑,紅繩也沒了支點,維與秀卓即雙雙墜落;而也就在落地的一瞬間秀卓扭腰旋轉身軀,逆向逃離了紅繩的緊纏──
於是當他觸地的那一剎那,便立即向同時落地的維爆衝而來!

「我說過你將要為你的忤逆付出代價!」秀卓重拳轟出,精準地打在維的側腹上,一聲悶悶的斷裂聲同時傳出。
『喀啦!』
那是維的肋骨斷裂的聲音。

「唔啊!」維痛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,趕緊咬牙收束紅繩、操使著兩端的硬結往秀卓襲去,一陣力拼的近身肉搏登時引爆。
期間秀卓又快又重的鐵拳如同雨點般落下,維手上那兩端繩結亦毫不退讓的精準撞擊,飛濺的鮮血在兩人快速幻動的步伐踏踩下成了一幅腥紅的抽象畫,觸目者無不膽顫驚心。

「你的攻擊、」這時秀卓一邊猛烈揮拳一邊開口逞強,「就像蚊子叮啊!」然而他『啊』這個字還沒說完整,便被紛飛的硬結砸中門牙。
「你的拳頭也……」維不甘示弱,像操使三節棍那般俐落的甩打、「也沒什麼勁啊!」喀啦一聲,他又有一根肋骨被快拳打斷。

然後就在這一刻,秀卓突然疾縮半步、身軀後仰,左手橫越過他那醜惡的臉孔,像是要抓住右邊肩膀似的緊握五指……然後揮出一記足以斬斷瀑布的反拳,直接命中維的左邊顴骨,霎那間讓他整個人像飛旋的陀螺般往後拋摔而去。

下一眨眼,維狠狠地撞上長屋盡頭的牆壁,整個人深陷於碎裂的水泥牆裡……

「結束了,我要打碎你的嘴。」看見維動彈不得,秀卓登時露出恐怖的微笑,兩顆黑眼珠像是吞食了世界上所有的闇;接著他重新將右拳緊握,直線快步向維走來──

『完蛋了!』維使盡全身力氣想要從水泥牆上掙身而出,但劇烈的痛楚卻在這一刻集體湧上神經;剛才戰鬥時還未察秀卓的鐵拳寒勁,現在這一刻他才徹底鐵會,不過卻已來不及。

「說一句話吧,最後一句。」此時秀卓已逼近到維的面前,緊握的拳頭上還插著石屑,流下的鮮血順著青筋織繪成駭人的刺青……
「……!」只是維還在試圖掙扎,絲毫不將秀卓的話聽在耳裡。
「好吧。」秀卓嘆口氣,「沒什麼好說的話,我就要動手了。」
於是他緩緩將鐵臂往後弓拉,西裝袖子彷彿就要包裹不住岩石般的二頭肌;而那懾人的壓迫感瘋狂襲面,甚至讓維忍不住絕望的閉上眼睛──
這時,秀卓終於弓至最極限!

同一剎那,長屋的大門被應聲打開!

「等一下!」這大喝的聲線、正是風火山林!

「!」登時間秀卓的動作滯凝,萌生放棄念頭的維也睜開眼睛;隨著風火山林奔入長屋,那一海票黑衫警衛跟勾魂差使也緊跟在後,對維而言,他們原本該是一群可惡的敵人……但這個時候,他們卻變成了散發光芒的救命使者!
「風火山林你聽我說!」維用盡最大力氣死命嘶吼:「假扮成我使地獄陷入騷動的──就是秀卓!」

維此言一出,整間氣氛混亂的長屋瞬時陷入安靜!

「呵呵……」這時背對著風火山林等人的秀卓面對維露出無聲冷笑,那背光的笑容寇如魔魅的面具……
接著,他緩緩放下了拳頭,轉身面對風火山林。
「你們來得正好,我剛要將維給就地正法。」他煞有其事的平淡說著,頓時間維便瞭解到自己的處境。

──不論維如何將事實如何大聲嘶吼,身為眾人既定的通緝犯的他,證詞都將無法採信;而相反的,明明身為主謀的秀卓只需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,就足以將他說白倒黑、然後重重定罪!

「混帳──」維明白自己的劣勢之後連忙還要答辯,卻被秀卓一手扣住了頸顎,所有千言萬語全都變得模糊不清。
「風火山林,辛苦你們了。」秀卓翻臉如翻書似的恢復成平常表情,適才那股揭露陰謀時的狠勁早已消失無蹤,「將他羈囚黑火牢,屆時我將再親自審訊。」

這,也都還在秀卓的計畫範圍之內!
他一點也不怕維能夠反咬他一口,也清楚知道自己能運用身分來確實達成目的;那麼……還會有什麼能夠成為定罪於他的證據?
維的頭髮?早就用完燒盡。
『完美無缺啊。』秀卓想著自己無上的優勢,就幾乎快要憋不住那份得意。

……然而,現在的氣氛卻令他有些芥蒂。

『──為什麼風火山林的眼神這麼不友善呢?』
正如他所懷疑,風火山林的眼神充滿了肅殺之氣,但明顯不是針對他身後的維、而是向著自己……

「秀卓。」這時,風火山林咬牙狠狠地喊著他的名,同時緩步走至長屋中央,直到最初維所摔出的大洞旁才駐足停下。
……接著,他彎腰伸手往洞裡探去。

等到他再度起身收手之際,掌中已經多了一個因意外撞擊而開啟電源的通訊儀器。

剎那間、秀卓的臉色青白,與風火山林的嚴峻形成強烈對比!

「其實關於你的自白,我們全都從這裡聽見了!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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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hite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