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看完《海鷗》這個劇本,我感覺有些抓不著邊際,因為劇本的結構設計與我以往習慣閱讀的作品不同,《海鷗》沒有明確的事件主軸,沒有高潮迭起的劇情安排,只有一群角色的聚首與分合,還有大量的瑣碎台詞與沉默停頓,再加上個人極度排斥角色是複雜難記的外國名字這件事,幾乎讓我不願再多回想《海鷗》的任何內容。

但出乎意料的是,我居然不停回想,並且上網查了契可夫與《海鷗》的資訊。
一來這是因為我想多了解這種不同於高潮式結構的創作,二來是因為要知道經典何以成為經典,作者本身的時代背景與創作歷程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環。

上述有提到,《海鷗》劇本的結構設計與我以往習慣閱讀的作品不同,我一向喜歡高潮式結構的作品,有明顯的劇情主線,明快的起承轉合;《海鷗》的結構特別,散向的角色各自完整,僅僅在情感變化與日常生活上有所接軌,雖然在讀的過程中也會被一直吸引著,但我想那真正引誘我讀下去的是「想了解這些人物為什麼這麼做、他們是在想什麼、他們要怎樣」的心情。

彷彿每一個人物都無法得其所愛似的。
沉浸在過去風華的女演員,想嘗試創新的年輕劇作家,年老卻不服老的四級文官,家庭富有卻嚮往自由與愛戀的少女,在農活與本職之間拉扯的莊園管家,平凡卻想外遇的女人,無法得起所愛只好另嫁他人的女子,想悠閒度日卻被書寫靈感追著跑的小說家,認為死亡無須阻擋的醫生,還有老是引用艱澀語句卻無法引起大家重視的小學教師,他們在鄉下地方湊在一起,讓忌妒、愛、恨牽引著他們的分合,除了表達精神與物質的對立,也呈現出那個時代中產階級的苦悶無奈、以及時代變遷的新舊矛盾與壓迫。

而這麼樣一個潛台詞、潛在動機龐大複雜的戲劇,契可夫運用了精準的文筆與適當的停頓與沉默來環環相扣,捨去高潮式結構的手法,造成更大的餘韻與留白供人反覆咀嚼,無論是對表演者或者觀眾來說都極具厚度,個人相當佩服,越去細想創作這個劇本時所須的預設及編排,就越覺得大師的功力如城牆般高聳。

最後,經典之所以經典,除了具有時代意義以及特別技巧之外,還必須深觸亙古至今的普遍人性,引起任何時代背景的人們的共鳴,《海鷗》當然也具備了這個要點,絕大部分的人應都可被劇中的某個橋段或角色觸動,可能是同情,可能是嘲諷,也可能是反省;我個人就對那位想創新卻不得迴響的年輕作家有所憐憫,雖然現階段我的身分與他相同,作品的際遇也相去不遠,但我自認即使在感情受創後也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,因為時代總會繼續走下去,就像類型獨特的《海鷗》終能獲得史坦尼斯拉夫斯的完美呈現一樣,總會有好事降臨。

透過《海鷗》測量出自己的樂觀,並且做好心理建設,也可說是這個劇本所帶給我的額外收穫之一。






延伸閱讀:契可夫與史坦尼斯拉夫斯基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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