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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仍是上午,日光炎熱。

幸好早已過了交通的尖峰時刻,所以大馬路上沒什麼人,你毫不費力的走著,很快就回到家門前的巷子口。

你仍然覺得有些頭昏,不大清楚是否因日曬而造成的暈眩,你只想趕快進到屋子裡,好好的坐在自己房間椅子上休息。

 

「該怎麼跟媽解釋呢?」在拿出鑰匙開門之前,你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。現在這個時間,經商的爸爸已經去上班了,專職家庭主婦的媽媽則會留在家中打理家務。

你從來沒有這麼突然地自己決定請假回家,以往都是父母來載;你在心裡編織著各種事件,最後決定直接以身體不舒服為由,懶得解釋那麼多。

「我的確是身體不舒服啊。」你想到適才所發生的事情,還心有餘悸;你小心用領子遮住脖子上的傷口,同時打開了大門。

 

「我回來了──」你習慣性的喊著,有些有氣無力。

但你忽然發現,在玄關旁,爸爸平常在穿的那雙皮鞋竟擱在原地。難道爸爸今天沒有去上班嗎?

在你疑惑的同時,你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。正是爸。

 

「欸?你──你怎麼回家了?」爸爸頂著雜亂的頭髮,顯然是剛睡醒,而且急急忙忙地跑出來。

「我身體不舒服,所以請假了;對了爸,你怎麼沒去上班?」你反問你爸。

「因為,呃,今天我也請假啊。」你爸爸邊說邊搔搔頭,尷尬笑笑。

「哦……那媽呢?」你環視了一下家中,發現媽媽似乎不在。

「你媽哦,她去買菜了吧?」你爸爸有點遲疑的回答著,又將問題一轉,「你怎麼身體不舒服啊?要不要去看醫生?」

「呃、不用啦,我上去躺一下就好了。」你嚇一跳,趕緊婉拒,隨即上了樓。

 

若是去看醫生,那這件事情說不準會曝光;雖然你曉得即使曝光也不會對你有任何不利,但你還是想先將事情查得更清楚,不願就這樣中斷。

在婉拒了爸爸之後,你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裡。

當房門關上,你終於又找回了一點熟悉的安全感,你長呼了一口氣,無力地將自己攤在床上。

 

在你靜靜地躺了十多分鐘後,這才軟軟地重新坐起,將身上制服換下,然後拿出了藥膏準備處理脖子上的傷口。

 

只是當你擦到一半時,房門竟急促地響起敲門聲;於是你連忙將有領的睡衣套上,這才起身開門。

門甫開,媽媽便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。

 

「兒子!你身體不舒服啊?你哪裡不舒服?有沒有怎樣?」媽媽像一挺機關槍般快速發射問題,尖銳又高亢的語調讓你神經緊張;你趕緊開口安撫她的情緒,向她說明你沒有大礙,這才讓她稍微冷靜下來。

「對了,媽,妳剛剛去哪啊?妳怎麼穿這樣?」你忽然注意到今天的媽媽打扮得很新潮,跟平常儉樸的模樣完全不同。

「啊、這個啊!」媽媽尷尬了一下,「其實媽媽剛才去參加高中同學會……可是接到你爸爸的電話,聽到你身體不舒服就馬上趕回來了!」

你有些感動。

「媽,我真的躺一下就好了。」於是你再安撫了媽媽幾句,隨後媽媽才真的

相信你沒大礙。

在送走了媽媽之後,你的房間總算又恢復了寧靜。

 

忽然,你感到一陣強烈的疲倦襲來。

你很想睡覺,不單單是因為剛才的事件而讓你愛睏;昨夜的惡夢也是一大原因,它干擾了睡眠品質,讓你的神經緊繃。

 

「睡一下……應該沒關係吧?」你自問著。

為什麼你會猶豫呢?這當然是因為你害怕再度夢見老虎。

「可是我有戴項鍊了。」你摸摸脖子上那用延荒花瓣編織而成的項鍊。

於是你安心了,決定先躺一下再說。

 

你幾乎是沾到枕頭便陷入了睡眠。

眼前一黑,霎時間緩慢地往下一沉。

你曉得自己很安穩的睡著了,你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。

 

可是為什麼你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?

為什麼你知道自己睡著了?

 

頓時,你驚覺自己很有可能正在作夢,夢見自己睡著!

於是你趕緊睜開眼睛!你不能作夢的!

 

但就在睜眼的這一刻,眼前的景象令你一愣。

房間還是原本的房間,擺設還是原本的擺設,只是花紋全都變成了清一色的黃底黑纹──

 

你愕然的爬起身,你曉得這是什麼花紋,這是老虎身上的花紋。但為什麼這種花紋會舖滿所有的一切?黃與黑的強烈對比讓你覺得頭昏腦脹。

 

「我是在作夢吧?」你喃喃問著自己,你在作夢嗎?

你打開房門,看見外頭的走廊、樓梯、天花板也全都舖滿這種黃黑色的詭異線條;你小心翼翼地喚了爸媽,但沒有人回應你。

一切都靜悄悄,彷彿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。

 

「我 一定在作夢。」你咬著牙,卻不知道該如何逃出這個夢境;沿著樓梯下樓,除了舖天蓋地的花紋,家中一切景物擺設如常;你環繞了家中一圈,果真沒有找到爸媽的 蹤影,於是你在客廳中的黑色沙發,噢不,虎紋沙發上坐了下來,一邊思考著該怎麼辦,一邊也提防著老虎或許會從哪裡蹦出來。

 

最後,你實在是被這色彩搭配明視度最高的黃黑花紋弄得心煩意亂,於是你決定離開家中到外面看看。

 

當你打開大門,你竟有了意外的發現。

你看見外面的街道、天空、大樹,全都是正常的顏色!

於是你開心地跑了出去,四處張望,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確定自己沒有看錯;接著,你又回頭再看向你家──

 

你哪裡有什麼家。

原本應該是你家的地方,早已被一頭兩層樓高的巨大老虎給取代。

 

「嘎啊啊!」

 

碰地一聲!你的眼前一片黑,同時額頭發疼,你趕緊重新張開眼睛,發現自己還是在自己房間裡,可是已從床上滾了下來。

你的記憶影像裡仍被那頭巨大的老虎盤據,於是你慌張起身環顧著景色,幸好這時一切已經恢復正常。

沒有虎紋花樣、空氣不再靜得窒人,你已經從夢境回到了現實中。

於是你也回過了神。

 

「為、為什麼我又夢見老虎了!」你幾乎是歇斯底里,憤怒地從脖子上拔下延荒項鍊,「沒用!沒用!根本一點用也沒有!」你用力地把項鍊揉成一團,狠狠的砸在牆上。

「為什麼!為什麼啊!」你使盡全身力氣嘶吼,最後才氣喘呼呼的噤聲;然後不經意的望向時鐘,發現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。

 

你呆坐在原地,久久未動。

最後,你下了樓,從家中櫃子裡翻出了一大包的三合一即溶咖啡。

 

你決定在拿項鍊去質問徐老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前,要盡力將睡眠時間縮短,甚至是能免則免。

 

當天晚上,你開始了漫長的失眠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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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hite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