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七號

醒來的時候，我就已經在這個房間裡了。

天花板飄著鵝黃色的雲朵，看來今天是某個節日。

我打著呵欠下床，一如往常地將每一台電視機打開，它們堆疊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，彷彿啞了似的沒有聲音，只有各式各樣的色塊躍動。

我機械地環視週遭，除了電視不斷吐出色彩，牆壁上的大鐘也緩慢移動著表情，衣櫃裡的恐龍大概還在沉睡，電話話筒沒有掛好，重複著單調的低鳴。

這時小熊布偶向我招手，原來他也將我的咖啡給順手泡好了，於是我們兩個在小茶几旁面對面坐下，我聞著香氣發呆，他則是開始縫補自己的手臂。

為什麼我會在這裡？不知道，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。

房間裡沒有任何窗戶，只有一扇深棕色的門，我從來沒有打算去開。

房間很好，很好嗎？什麼是好，好的相反又是什麼，我沒有打算去定義了解。

檯燈沒有關起，靜靜將白光遺落在積滿灰塵的桌面，鞋櫃裡面只剩下堆疊整齊的鞋帶，一條閃閃發亮的藍色魚緩緩從我面前游過，牠叫什麼名字？我不記得。

咖啡冷了，小熊布偶順手收走。我抬頭望向時鐘，原來已經到了就寢的時間，於是起身將每台電視一一關閉，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。

當小熊布偶自己躺回玩具箱時，我也在床上躺下了，天花板的橘色雲朵漸漸化為淡紫，然後一溜煙地從門縫竄走，消失不見。

倦意襲來，朦朧中，四週的牆壁似乎緩緩朝我縮小。錯覺？大概是錯覺。

闔起眼睛的最後一刻，我的視線停留在深棕色的大門上。

門的後面有什麼呢？我不知道。

沒關係，反正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。

明天醒來的時候，我還會待在這裡吧？

沒關係，反正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