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七號

初寫：2005年9月
修稿：2008年4月
===============




「無聊。」
神將左腳跨在座椅扶手上，右腳抖個不停；隨後又換了個姿勢，無論如何動作都無法消去那份不耐煩，期間還站起來繞了兩圈，但最終還是坐回了座椅上。

「好無聊噢！」神扯開喉嚨大吼，噴了幾滴口水。

頓時間台北市的上空莫名一陣雷響，接著大雨滂沱落下，所有閃避不及的行人皆被淋得渾身溼透。

§

「無聊。」
萬鈞將左腳跨在座椅扶手上，右腳抖個不停；隨後又換了個姿勢，無論如何動作都無法消去那份不耐煩，期間還站起來繞了兩圈，但最終還是坐回了座椅上。

「好無聊哦！」萬鈞有氣無力的吼著，口水不小心滴了下來。

望著窗外的莫名大雨，原本要出門買『神蹟』加值包的計畫只好被迫取消；『神蹟』是萬鈞最愛的線上遊戲，尤其劇本設定更是讓他著迷，每每想起『神蹟』主人翁在垂死之際與心愛的女孩互表愛意，同時天神降下赦免，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，如此曲折劇情實在扣人心弦。
但猛烈的大雨仍然在窗外持續。
「唉。」萬鈞一點都不想為了出去買加值包而把自己身子打濕，於是只好暫時窩在家裡等雨停。

最後他實在是無聊得受不了了，決定打開BBS去尋點樂子，比如亂丟人家訊息；曾經他相當樂衷於此，甚至還為此開了五六個分身帳號。

只是沒想到萬鈞才剛剛連線登入，一顆水球就在螢幕左下角綻開。

GOD：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噢！

「啊？」坐在電腦前執著滑鼠的萬鈞見狀登時傻眼，「不是吧？我才打算亂丟人水球，結果居然被捷足先登。」接著他瞇起眼睛：「而且這傢伙是怎麼註冊到這個帳號的啊？GOD？神？」

頓時間萬鈞的興致全都湧了上來，雙手覆上鍵盤飛快打字回覆。

Thousand：噗！神也會無聊啊？
GOD：當然會啊，讓世界套公式運作，有錯再挑掉，當神超閒的你都不知道！

「哈！這傢伙居然還真以為是神啊？」萬鈞不禁哼笑，但雙手還是繼續打字。

Thousand：套公式哩？你駭客任務中毒太深囉。
GOD：騙你幹麻，那部電影是誤打誤撞切中事實，我也有看過，一二集很好看，不過第三集後面遜掉了。
Thousand：神也可以看電影啊？
GOD：當然，百視達在天界也有分店啊！這次租不到，下次免費。

「哇靠！這傢伙真是唬爛界的人才！」萬鈞腰桿一挺躺在椅背上，想想自己亂丟人家水球的時候都沒有像他這麼認真；於是他決定再跟這傢伙多攪和一下，也許對方還能激發出什麼驚人的創意也說不定。

Thousand：你……真的是神嗎？
GOD：你廢話嗎？
Thousand：沒有啦，我只是想不到神也會玩BBS。
GOD：我還有MSN勒……只是聯絡人清單爆了，不能加你。

「媽的鬼扯！」雖然不相信，但萬鈞還是被逗笑了。
這時他聽見客廳傳來開關門的聲響，緊接著媽媽的呼喊立即傳來：「萬鈞，我回來啦！你在幹麻？吃飽沒？」
「我不餓啦！」於是萬鈞也扯著嗓子喊回去：「我正在用電腦跟神聊天，沒空吃飯！」他覺得自己好幽默，說罷還科科笑了起來。
「神？」佇於客廳收起濕淋淋的雨傘的媽媽不禁皺眉：「你神經病啊！那你跟神講快讓雨停，不然陽台那些衣服你要去重洗一次。」
媽媽碎念完後也不等萬鈞回應，接著便逕自走入臥房。

不過媽媽的這番碎念，倒是激發了萬鈞的靈感。
「哈……這次看你怎麼答。」萬鈞見獵心喜，十指飛快敲下。

Thousand：喂，神，既然是神的話幫個忙好不好，讓雨停啦；曬好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，要重洗很麻煩欸。
「嘿嘿……」萬鈞送出訊息後滿心興奮地緊盯視窗。
片刻，對方立即傳來訊息。

GOD：好啊，等我一下。

「啊？」頓時間，萬鈞愣了一下。
他還以為對方會說些「不行啦這場雨要滋潤大地」這類的官腔回答，沒想到現今映入眼中的竟是一口答應。
然而萬鈞轉頭望向窗外，轟隆的大雨仍然持續，一點都沒有漸小的跡象。
「喂，這傢伙該不會打算使用拖延戰術吧？」萬鈞一下子便猜出可能的意圖，於是決定再覆上鍵盤糗他幾句。

──卻沒想到這個時候，外頭的大雨竟嘎然停止。

「什麼！」萬鈞正要打字的雙手僵在半空，震撼地轉頭望向窗外風景，剛才那陣大得誇張的雷雨，如今居然倏地退場，彷彿不曾來過那般；如果不是窗外那遮雨棚邊緣還滴著水珠，樓下花圃仍泥濘不堪……任誰也不會相信這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，曾經有場大雷雨蒞臨拜訪。

GOD：哈哈哈，雨停了吧！

剎那間萬鈞感到一陣發毛，喉頭梗著驚訝，「真的假的？」
下一秒他用力搖搖頭，並吞了口口水，「怎麼可能，這太扯了……這一定是巧合！」
但想歸想，這場言不由衷的對談尚未結束；更何況經歷了這樣的異變，更是叫萬鈞收起所有分心，然後全神貫注於其上。

Thousand：哇！真的停啦，神好厲害啊！\(^▽^)/
GOD：哼，當然。

「這傢伙，居然表現的這麼理所當然……」萬鈞的手指微微靜止，思緒不由自主地在口中喃喃，「難道神真的有上BBS？而且我真的正在跟神互丟水球？」
他頓了頓。
「天啊我是白痴哦！怎麼會有這種想法？」萬鈞哈哈大笑，片刻後才停止自我解嘲；望著螢幕上的對話紀錄，他忽地沉默了下來。
「不不……還要再測試看看。」

Thousand：那萬能的天神啊，我可以再請你幫個忙嗎？
GOD：好啊反正我也閒著。說吧，我的子民。
Thousand：我希望……我希望我那討人厭的電子學教授，在眾人前出糗！
GOD：沒問題，將依照你的願望進行。

看見對方又是一口答應，萬鈞不禁緊張了起來。
然而他又忽然想到，他現在人在家裡，而電子學教授正在學校授課，他哪裡看得見他？這樣又該如何得知電子學教授是否出糗啊？
於是萬鈞轉念一想，決定再跟神更改一下願望內容。

只是他才正要打字，放在桌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！

「啊！」萬鈞嚇了一跳，拿起手機一看，發現來電對象是一名頗為交好的同學。
「怎麼這時候打來？」萬鈞面露疑惑，「這傢伙不是有修課，在學校修……」
剎那間萬鈞一噤！
「……電子學？」

下一刻，他戰戰兢兢地接起了電話。「喂、喂？」
「哈哈哈哈哈萬鈞啊！幹你娘跟你講一件超爽的事情！剛才上課上到一半，整排粉筆溝上的粉筆板擦突然全部掉到地上，於是那死老頭彎下腰撿粉筆，結果起來的時候頭去碰到講桌，那頂我們懷疑超久的硬梆梆的頭髮居然歪掉！操他媽果然是頂假髮！超可惜你沒看到那蠢樣，他整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衝出教室，全班都笑翻……啊！死老頭又回來了，先不跟你講啦掰掰！」

同學講完便風風火火掛上電話，隱約還可聽見掛斷前狂笑餘韻。
照理來說萬鈞也應該因此笑得在地上打滾……

但他沒有笑，一聲都沒有。

他看著電腦螢幕，忽然口乾舌燥了起來；他確實因此動搖了。不，長期沉迷於各種神怪線上遊戲的他，甚至隱隱被一分一分的說服……

GOD：嘿嘿，願望實現了吧？

這時對方又丟來一切理所當然的訊息。
萬鈞一愣，趕緊附和應答。

Thousand：嗯！實現了！真的實現了！
GOD：看吧。

「又是這種自信的語氣！」萬鈞不自覺緊咬了牙關，雖然荒謬感橫生，但正因為這份荒謬，反而讓他覺得似乎極有可能。
「太詭異了，難道他真的就是神？」萬鈞想起各種遊戲、動漫、電影中主人翁遇見天神的橋段，他們都像自己這般拒絕相信，然而……
下一刻，萬鈞再將雙手覆上鍵盤，「再、再試一次！」

Thousand：萬能的天神啊！我不是刻意質疑你，但還是懇求你對我們這些無知的人類多一點包容，可以再請你實現我一個願望嗎？
GOD：我懂我懂。你說說看吧。

「好……！」萬鈞抿了抿嘴，猶豫一下便飛快打入訊息。

Thousand：我希望能夠變成百萬大富翁！
GOD：這太簡單了，沒問題，將依照你的願望進行。

看見對方又俐落回覆，萬鈞忍不住呆愣。
「我什麼也不做，也會馬上變百萬大富翁嗎？他要怎麼做呢？」他開始放任自己的想像：「難道會像迪士尼卡通那樣，忽然身著錦衣，週遭全部堆滿寶藏？還是……」

然而正當萬鈞還在猜測之際，他的房門忽然被用力打開！

「哇！」霎那間萬鈞嚇了一跳，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來；當他定睛一看，發現原來是媽媽來到，她表情又驚又喜，手中緊捏著一張──大樂透彩卷！
「難、難道──」萬鈞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氣。
「兒子！我們中獎啦！連續槓龜一百多期，我們終於中獎！而且還中了八百萬！」媽媽興奮地高聲尖呼，只差沒有手舞足蹈：「唉唷我們家轉運啦！我要去打電話跟你爸爸講！神明保佑哦！」
媽媽說罷，又狂笑著往自己臥房跑去，足見所言不假。

但萬鈞倒不如他媽媽這般雀躍……因為就在此刻，他終於確定了一項驚人的事實，他、真、的、正、在、跟、神、互、相、對、話、！

「真、真的是神……」萬鈞毛骨悚然，心頭彷彿被慾望搔癢著，「他媽的，能控制天候，又將人類玩於股掌之間，又可賜予財富……我真的在跟神丟訊息啊！」

GOD：如何？實現了吧？

剎那間萬鈞的雙眼瞪大，頓時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才恰當；畢竟剛才都些哈啦都是建構在『不相信』之上，所以才能如此自然打屁。
但現在萬鈞已有了全新的認知，了解到自己是在跟什麼樣偉大的對象說話，於是一時之間也啞口無言。
這種情形無論是換成任何人遇到，都無可避免產生這種心理變化。

GOD：欸，怎麼不說話啦？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許願勒。

這時螢幕左下角又綻開這樣的訊息，頓時讓萬鈞眼睛為之一亮。
「繼續許願？」萬鈞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，「我還可以許願嗎？我、我能夠向神直接許願嗎！」剎那間，一道念頭閃過萬鈞的腦海。
──他想起那名苦苦追求卻始終沒有回應的女孩。
「許願……我，我可以許願！」萬鈞僵硬的臉孔緩緩露出微笑，手心不知何時佈滿了薄汗。

Thousand：萬能的天神啊，我希望你再幫我實現一個願望！
GOD：靠，居然還真的繼續許願了。沒辦法……最後一個囉。
Thousand：嗯嗯！最後一個了！

萬鈞深呼吸一口氣，想起自己最為喜愛的線上遊戲劇本設定，想起女孩可人的笑容，然後謹慎地打下願望，檢視再三後才顫抖地按下Enter鍵送出──

Thousand：明天，我將會站在校舍頂樓向女孩告白，她若不答應我，我便直接跳下；這麼一來即使她再怎麼心思堅定，也一定會被我這捨身的誠意打動！所以我想懇求神，請讓我別因此摔死，讓我締造一段浪漫的傳說！

萬鈞送出後開始焦躁地咬起指甲等待回答，腦海裡已經開始反覆預演告白成功的種種影像，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興奮異常，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被咬掉半片，並且開始出血──

「這、這傢伙有病啊！」

──霎時間場景轉換，從萬鈞所在的房間裡來到與他互丟訊息的這一方。
狹窄的房間裡，滿地堆置發出惡臭的垃圾，漫畫模型凌亂堆疊，泛黃的牆上蔓延了片片發霉的痕跡。
而這間房間的主人──一名頭髮油膩、滿臉痘痘的肥胖男子正坐在電腦前盯著螢幕看，眼鏡鏡片上反映著方正的白框，寬大的額頭上已在不知不覺中遍佈冷汗。

「媽的……這傢伙一定有病，」胖子抓了一把餅乾塞進嘴裡用力咀嚼，又匆匆灌了一口可樂，「沒想到亂丟水球居然還有人回應，更沒想到這個人還是個瘋子！」

原來──這名胖子就是GOD這個帳號的持有者，起先他也是出於無聊才幹出這種行徑，並且漫不經心地順著對方要求應許承諾。
但他卻沒想到才剛答應對方讓雨停，雨就真的停了！
當下胖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巧合，立即表現出理所當然的模樣接下成果；緊接著對方又許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奇怪願望，他自然而然又隨口允諾。
不過詭異的是，這次對方的願望居然也確實實現！

雖然胖子仍然抓緊巧合再度表現出不可一世的模樣，繼續與對方哈啦；但其實他的心裡也有些發毛，為這巧合感到不可置信。
直到第三個願望對方沒有確實回應，胖子還以為對方已經識破他的手腳。

──沒想到這時對方又許下了第四個、也是最後一個願望，而且願望內容如此瘋狂！

「幹，死宅男！這橋段不是『神蹟』的劇本設定嗎？居然沉迷這麼深，甚至還想身體力行？」胖子煩躁地抓亂滿頭油髮，「不行……不能再答應他了，要是真的玩出人命就慘了！」

胖子雖然好玩歸好玩，但還是知道事情總有個限度。
於是他決定想個理由來拒絕對方，至少把自己的責任都撇乾淨。
然而當他正要將手覆上鍵盤打字之際……頭頂上的日光燈忽然閃爍了兩下。

「嗯？」胖子一愣，抬頭望向天花板。
這時日光燈又啪喳啪喳閃動，然後倏地熄滅！

「搞什麼、」胖子那肥碩的身軀顫了一下，沒有任何窗戶的房間頓時陷入黑暗，只有電腦螢幕靜靜發著光。
接著，一聲平常再也熟悉不過的細微聲響忽然傳入胖子耳內……
但在此時此刻，這聲線卻顯得驚悚無比。

「怎、怎麼會！」胖子尖叫一聲往後退開，因為這聲響正是鍵盤打字的聲音；在無人壓按的情況之下，鍵盤竟然自己輸入了回覆訊息的指令──

GOD：沒問題，將依照你的願望進行。

「鬼啊！」胖子終於壓抑不住恐懼、淒厲地發出驚呼；而在送出訊息後的下一剎那，電腦便咻地自動關機！

──同一時刻，場景再度拉回萬鈞的房間內。
當他看見神允諾的訊息後立即放聲歡呼，只是當他正要回覆感謝之際，對方卻已顯示離線。
然而萬鈞也不引以為意，因為他確實收到神的回應了，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明日情況的預演……

「萬鈞，可以來吃飯啦！今晚吃大餐！」這時媽媽愉悅地聲線又從客廳傳來。
「好！馬上來！」萬鈞立即興奮回應，接著將對話紀錄存檔，隨後便走至客廳享用晚餐。
而在吃飽後他便馬上回到房內，開始擬起明天浪漫告白的說稿。
「嘿嘿……所有人都會驚嘆不已的！」萬鈞沉浸在行前的瘋狂喜悅中，喃喃自語著幾乎脫疆的思緒。

睡前，他又再將與神的對話紀錄調閱數遍，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入睡。

──翌日。

萬鈞約了女孩到校舍前廣場見面，然後信心滿滿地爬上高樓，頓時間引起所有學子過客的驚呼注目，尤其女孩更是面露驚恐。

大風呼嘯的頂樓天台上，萬鈞俯視這即將成為傳說的所在地，以及在神力加持下，將與自己共度一生的美麗女子。

接著，他深深吸一口氣，放聲大喊：「──我喜歡妳！」
說出來了！他終於說出來了！

「跟我交往吧，不然我就跳下去！」萬鈞興奮大吼著，這宣言彷彿深海炸彈，將底下所有行人炸得詫異驚訝。
「不！你不要這樣！」頓時女孩搖頭淚吼，頭髮像波浪鼓似的拍打蘋果般的臉頰。

同時之間幾名同學與警衛先生也衝上了頂樓天台，在萬鈞的背後驚惶喊話。
「萬鈞別這樣！別想不開啊！」好友用力嘶喊。
「別亂來！千萬別亂來！」另一名同學也企圖用力說服。
「少年欸，放輕鬆……事情沒這麼困難的！」警衛先生緊張說著，隨時準備衝上前將他抱開。

然而站在天台邊緣上的萬鈞卻對他們不予理會。
他的表情有一點點沮喪，畢竟女孩還是再度拒絕了他。
但──這次他可不會像以往那般縮入絕望的殼內。

「事情一點也不困難啊。」萬鈞轉頭面向警衛先生與一票同學，露出愉快的微笑：「畢竟……有神在幫我啊。」

當他說罷，俐落跳下。
一道渺小的人影在所有人的尖叫中失速撞上地面。

──碰！

「不、不要啊！」女孩望著眼前這具摔得支離破碎的屍體，轉瞬崩潰……
萬鈞就這樣摔死了，他逐漸放大的瞳孔中連質疑都無法發出。

§

「……各位觀眾大家好，這起校園自殺案其實是為情而想不開，陳姓學生在告白遭拒後便進而跳樓尋短；可是警方對此尚有疑慮，因為清查陳姓學生的電腦紀錄之後，赫然發現在BBS上疑似有一名屬名為『GOD』的網友從中慫恿。
因為近來也有發生多起類似案件，所以警方決定暫時不予結案，並成立專案小組深入調查，還家屬一個公道……」

記者站在鏡頭前滔滔不絕地說著，背景正是萬鈞跳樓的校舍廣場。

「現在我們來訪問一下陳姓同學的朋友與家屬，他們現在相當難過，正在進行一個哭泣的動作……讓我們來訪問一下陳姓學生告白的對象，妳好，請問陳姓學生因妳而自殺，妳會感到愧疚嗎？請問……」

啪喳。

新聞畫面隨著電源關閉而消失，電視螢幕僅剩一片漆黑。

神依然一腳跨在座椅扶手上，另一隻腳抖個不停。
「屬名『GOD』？大膽，居然使用我的名號。」神換了個坐姿，哼哼兩聲，「BBS啊……那是什麼東西？去用來玩玩好了。」

於是打定主意，神立即變出一台電腦，連上人間界的網際網路，然後下載了PCMan，開啟了新聞中大肆報導的站台。
「啊？還要申請帳號啊。」神望著視窗跳出的警告訊息，「哼，當然要用GOD囉。」
他曉得即使重複，但使用神力便能輕易竄改覆蓋。
眨眼間他便順利以GOD這個帳號登入頁面，然後開始隨意瀏覽。

然而就在他逛沒多久後，螢幕左下角忽然綻開了一條訊息。




DEVIL：嘿嘿，你也來玩啦！我看見上一個帳號被刪，就知道是你了……










(完)